天上人家 绝壁上的悬空村

你见过在悬崖峭壁上的村落吗？听起来似乎是武侠小说中世外高人居住的地方，可是在山林茂密、奇异灵秀的宁武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宁武是山西黄土高原上的一颗绿色明珠。宁武80多万亩原始次生林海，将该县东寨镇十几公里处的“王化沟”这个小村深匿其中，而王化沟村就是被传称建在峭壁上的“悬空村”，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富有特色的建筑，在近几年逐渐为世人所知。

顺着山路，没走多远，抬头仰望，就看见一座村庄整个都悬挂在山腰之上，村庄顺崖就势而建，从谷底仰望，好似空中楼阁。此刻，楼阁上升起袅袅炊烟，极似天上人家。虽说我见过不少古村落，但对这种建筑形式极为罕见的“悬空村”不由得满目惊讶，啧啧称奇。沿着弯曲的小径盘旋而上，当到达“悬空村”时，这里的老人孩子不惊不奇地望着我们。此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房屋多背倚峭壁、面临深渊而建，分布在近一华里的绝壁上。房屋坐北朝南、避风向阳，巧妙地依崖就势，显得高低错落有致。

因山腰悬崖空间狭窄，“悬空村”的房屋后部建在崖石上，前半部则悬空而建，下面以竖立在石壁上的大木柱支撑，看似危险，实则相当坚固，至今这里仍有清代建筑完好无损地保存着。村中虽户户相连，但却形不成进深。房屋多以石头和木材为主，院墙和房基是石头垒的，但梁柱、檐脊、门窗全是木的，不少房屋窗户还糊着窗花纸。“悬空村”的人们不仅将自己的房子建在半山腰上，骡、马、牛、羊、猪圈也都建在悬崖绝壁边上，虽然不像住人的屋子讲究，但都经过精心策划、合理布局，这样牲口不至于掉入万丈深渊。

由于地盘不足，就向空中伸展，因此这里还有许多楼阁式建筑。进出其间，全靠木梯上下。最为陡峭的“悬空屋”修在壁顶，堪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在阁楼上凭栏远眺，崇山峻岭、松涛绿浪、百里云海尽在眼底。整个村子面向峡谷，房前无院，房与房之间，靠一条走廊相互贯通。各家走廊多用木头横竖组合，悬于空中，铺就木板。这也是村中惟一一条长约不到1公里的道路。路的里侧是山坡土地，而外侧则是由圆木搭的空中栈桥，下方有立木支撑，形成一处罕见的“空中栈道”景观。

深藏于深山老林中的王化沟村，现仅生活着三四十口人。这里不缺水、不缺柴，人睡火炕，烧木薪，靠山吃山。村民们除了上山放牧、种地外，还靠刨点药材、采点蘑菇、搞点山货来换油盐酱醋。这里的生活方式依然比较传统，主要的交通工具是大牲畜，村里的生活必需品都是靠骡马驮上来的。莜面、豆面和土豆是村民们的主要食物。村中一眼山泉长流不断、清澈甘甜，是全村日常生活的惟一水源。

“悬空村”的人随和、诚实、友好。好客的村民，不论是年逾古稀的长者，还是稚气未退的孩童，都会热情地请你去家里做客，毫无保留地给你介绍王化沟的过去和现在。我来到一户人家，这家仅剩两个年近80的老人。木门掩映的小院中，正房里，一个大炕就几乎占据了半间屋子，加上灶台、木柜等简单的家什几乎把房间占满了。两位老人都很健谈，他们感慨地说:“年轻人在这里也说不上媳妇，加上孩子们的上学问题，大都搬到附近的镇上居住，剩下的年轻人也都出外打工去了，现在这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外人很难理解王化沟村的村民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处险峻而闭塞的地方生活。据传，“悬空村”已有200多年的历史，早在清乾隆年间，他们的祖先为躲避灾难和战事，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宁武大山深处，在半山腰上建起了这处较为安全的家园。当地一位村民讲：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已经习惯了，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至于为什么修建这样的住宅，村民们说一方面是为了少占耕地，另一方面是让那些偷猎者无法攀爬，村民的生命求得安全保证。我们无法考证确切的历史缘由，但当年“悬空村”的先民选择这块远离尘世、山清水秀之地来安家，以求得一份自在和宁静，在当时来看，不能不说是一个较为明智的选择。

每一个古村落都是一个传奇，它们承载着极其丰富的历史记忆、人文生态和社会发展轨迹。离开了人的原生态生活，古村落就成了一座枯竭了的历史废墟。希望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不要破坏“悬空村”那份美好的恬静以及村民们依然保持的传统生活方式。不过，在农村城市化快速推进和旅游业急速发展的今天，“悬空村”这种类似于陶渊明所描述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方式还能留存多久？这不能不是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