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进：一次关于房价的赌局

3月30日，曾与任志强打赌，预计房价在3月迎来下跌拐点的深圳英联不动产董事长郭建波“提前认输”，并在微博上向“@平安北京”申请“裸奔”。

　　当大多数人坚信房价下跌要比上帝死亡还要困难时，他却看到了这几点：一是人们开始发现地产和政治有密切关系。作为一种特殊的商品，地产牵涉到百姓的生活，社会的稳定，中央政府不希望高房价导致社会失衡；二是全球性资产价格上涨的周期已经结束；三是中国政府正在迅速改变过去的住房政策和土地出让政策，这些政策将会把中国的住房问题首先归位为社会保障问题，而新的土地出让制度也会使地产市场变得更加透明；四是地产市场的预期正在快速改变，市场拐点已经出现；五是随着上海、北京、广东等地的地产腐败案慢慢浮出水面，以及房地产市场成本公开的呼声波及全国，地产市场新的阵痛期即将来临。

　　基于上述理性分析，郭总信心满满地表示，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中国楼市游戏很快就要在2012年前后谢幕了，房地产业现时已经到了秋后算帐的时候。

　　如果地产业的走势果真如郭建波预测的那样，那可是全民之福。当他设下这盘赌局时，赢得了众人的好感，大家都指望他能获胜。只可惜最美好的愿望也经不起残酷现实的回击。

　　郭建波输在哪里？不妨从他的一个著名比喻说起。他说地产市场好似一个大妓院，地产商好似当红的妓女，炒房团、洗钱的、挖煤的等好像嫖客。还说在这个大妓女院里，发展商、银行、中介咨询和媒体相互合作，共同经营，各自分一杯羹。那么，最大的鸡头是谁呢？就是搞媒体和搞展会的。这个比喻挺有意思。但任何比喻都有缺陷。在其所列的种种本体中，独少了一个关键者即地方政府。

　　没看到这点，正是他赌输的原因。中央政府的房价调控令为何一再失效？原因在于，所有房地产调控措施都需要地方政府来执行，而哪个地方政府愿意房价下跌呢？房价下跌，意味着卖不出好地价，土地财政就难以为继，地方政府就没钱来推行城市化改造，来提升政绩工程。为此，地方政府只能对中央的调控政策阳奉阴违，做表面文章。其实，地方政府也有苦衷。道理很简单，分税制改革后，地方财权大幅削弱而事权大致不变，大政府小社会的格局并未改变，财政缺口越来越大，当没有另一个支柱产业可以代替房地产业的情况下，地方政府惟有依赖地产业才能维持生存和发展。再说即便地方政府不执行调控政策，也不会受到处罚。也即是说，地方政府在土地财政方面犯下的错误一般是被原谅的。

　　以“国五条”来说。据《钱江晚报》报道，杭州、宁波4月1日出台了“国五条”细则，对于“国五条”中的关键一条，即二手房个税“严格按转让所得的20%计征”的规定，两地细则均未明确涉及。截至目前，在全国30多个目标城市中，只有北京、上海、重庆、天津、深圳、广州、青岛7个城市的细则明确涉及20%个税。可见，地方政府下定了狙击房价下跌的决心，“国五条”的遭遇很可能也难逃雷声大雨点小的尴尬结局。

　　说千道万，如不能纠正分税制改革带来的弊病，分流中央财权，壮大地方财权，解决土地财政问题，不仅郭建波笃定要输，就是中央政府在与地方政府围绕房地产调控这场博弈中也难有胜算。